
密云縣的山坳里,藏著一段老人們嚼了百年的故事。故事里的小柱子,打記事起就沒見過爹娘的模樣,靠著鄉(xiāng)鄰們你一口我一勺的接濟(jì),像石縫里的野草般長大了。十八九歲那年,他背著砍刀上山砍柴,日子過得清苦,卻也踏實。那天傍晚,小柱子挑著半擔(dān)柴往家走,忽聽草叢里“吱吱”亂響。低頭一瞅,一只貍花貓正弓著身子,爪子前是只通體雪白的小老鼠中鼎策略,圓溜溜的眼睛里滿是驚恐,尾巴抖得像片落葉。

“去!”小柱子撿起根柴禾棍,朝著貓屁股虛晃一下。貍花貓“喵”地躥開,小白鼠卻“嗖”地鉆進(jìn)了他的褲腳。等他放下?lián)酉胝視r,那小東西早沒了影蹤,只在褲腿上留下幾撮細(xì)白的毛。
第二天日頭毒辣,小柱子砍了半晌柴,嗓子眼干得冒火,心里直念叨:“要是能有碗涼稀飯,哪怕是糙米粥,也夠舒坦了。” 拖著疲憊的身子推開茅草屋的門,他愣住了——炕桌上擺著個粗瓷碗,碗里盛著清凌凌的稀飯,上面還飄著幾粒綠豆,碗邊凝著層薄薄的白霜,透著股子涼氣。 小柱子撓撓頭,左右瞅了瞅,屋里屋外除了他再沒旁人。“莫不是哪個嬸子悄悄送來的?”他端起碗,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,那股涼意從喉嚨直竄到心里,舒坦得他直咂嘴。
接下來三天,天天如此。他心里想貼餅子,桌上就有金黃的貼餅子;想喝野菜湯,鍋里就飄著野菜香。小柱子越想越納悶,決定探個究竟。這天他假裝上山,實則躲在屋后的柴草垛里。日頭爬到頭頂時,茅屋里竟升起了裊裊炊煙。他貓著腰湊到窗根下,扒著窗紙往里瞧——一個姑娘正站在灶臺前忙活,藍(lán)布衫,綠布裙,梳著兩條油亮的大辮子,垂到腰際。她轉(zhuǎn)身盛飯時,小柱子看清了她的臉:眉毛細(xì)得像畫上去的,眼睛亮得像山澗的泉水,笑起來嘴角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。

“柱子哥,進(jìn)來吧。”姑娘的聲音像山雀鳴叫,脆生生的。 小柱子臉“騰”地紅了,腳像釘在地上,半天挪不動步。進(jìn)了屋,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問:“你……你是誰家的姑娘?咋在俺這兒?”姑娘把一碗熱氣騰騰的菜粥放在他面前,笑著說:“我是來給你做飯的呀。”“可……可為啥?”“你別問,只要肯留我在這兒就行。”姑娘說著,假裝要往門外走。小柱子急了,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袖子:“別……別走!俺留你!”姑娘轉(zhuǎn)過身,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。
沒過幾天,傍晚時分,院里突然來了兩個騎驢的老人。老頭騎黑驢,老太太騎白驢,穿得干干凈凈,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。“俺是這姑娘的爹,”老頭捋著胡子說,“俺閨女看上你了,俺們今兒來,是想把她許配給你。”小柱子聽得一個勁點頭:“俺愿意!俺愿意!”
老兩口在院里坐了一個時辰,臨走時囑咐:“不用送,好好待俺閨女就行。”話音剛落,倆老人騎著驢往村外走,沒走幾步,竟像融進(jìn)暮色里似的,不見了蹤影。小柱子這才知道,姑娘名叫小白。她不光模樣俊,手里的活計更是利落:縫補漿洗樣樣行,地里的莊稼種得比漢子還好。小兩口心往一處想,勁往一處使中鼎策略,不到一年就蓋起了三間青磚瓦房。日子像蜜里調(diào)油,轉(zhuǎn)眼過了三年。這天小白突然抱著小柱子哭了,眼淚打濕了他的粗布褂子。
“柱子,我要生了。”小白抽噎著說,“你去雇個奶娘,再……再買口棺材。等孩子落地,我就得走了。” 小柱子如遭雷擊,抱著她的手直發(fā)抖:“為啥?你要去哪兒?” 小白搖搖頭,只催他快去。小柱子抹著眼淚,瘋了似的跑出去,按她說的一一辦妥。當(dāng)天夜里,小白生下個白白胖胖的小子。她咬著牙,用中指的血在孩子背上寫下“小寶”兩個字,又從懷里掏出一雙繡花鞋和一面銅鏡。
“這孩子,你要好好供他念書,”小白的聲音越來越弱,“等他十八歲,讓他進(jìn)京趕考。一只鞋放他書箱里,另一只放我棺材里。銅鏡你留一半,另一半……放我胸前。我本是山里的鼠仙,當(dāng)年蒙你相救,爹娘才允我來人間陪你三年……若有緣分,咱們總會再見。”話剛說完,小白就閉上了眼睛。小柱子抱著她,哭得肝腸寸斷,最后按照當(dāng)?shù)氐囊?guī)矩,把她葬在了后山坡上。
十八年彈指而過。小柱子的頭發(fā)白了大半,背也駝了,可他沒忘小白的話,砸鍋賣鐵供小寶念書。小寶也爭氣,十五歲中了秀才,十八歲那年,背著書箱進(jìn)京趕考。放榜那天,報喜的鑼鼓敲進(jìn)了密云縣——小寶中了狀元!
消息傳到鄰村,有戶人家炸開了鍋。鄰村這家有個老兩口,四十多歲才得個閨女,寶貝得不行,可這姑娘長到十七歲,從沒說過一句話,村里人都叫她“啞女”。狀元郎回鄉(xiāng)那天,按規(guī)矩家家戶戶要擺供果迎接。啞女的爹剛要出門,背后突然傳來一聲“爹中鼎策略”。老頭嚇了一跳,回頭一看,閨女正站在門口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你……你會說話了?”老頭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問。
“爹,外面是不是在迎狀元郎?”姑娘笑著說,不等老頭回答,就蹦蹦跳跳地往村口跑。
狀元的轎子剛到村口,姑娘突然沖過去攔住。隨從們吆喝著要趕她走,她卻扶住轎桿問:“你可知我是誰?”
“大膽民女,竟敢攔狀元的轎!”隨從厲聲呵斥
“我是你家狀元的生母。”
隨從們笑彎了腰:“你才多大?我們大人都十八了!”轎子里的小寶聽見動靜,掀簾走了出來。他看著眼前的姑娘,雖年輕,眉眼卻有種說不出的熟悉。
“我自出生就沒見過生母,”小寶拱手道,“不知您有何憑證?”
姑娘問:“你背上可有血字‘小寶’?”小寶心頭一震,這是他和爹之間的秘密。
“你書箱里可有一只繡花鞋?”姑娘又問。
小寶忙讓人打開書箱,果然有只繡著并蒂蓮的紅繡鞋。姑娘從懷里掏出另一只,兩只鞋一對,嚴(yán)絲合縫。 “娘!”小寶“撲通”跪下,聲音哽咽。
小柱子在家門口盼著兒子,老遠(yuǎn)聽見鑼鼓響,趕緊迎了出去。可轎子停下,先下來的竟是個年輕姑娘,他頓時愣在原地。
“你……你是?”小柱子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。姑娘從懷里摸出半塊銅鏡,淚眼婆娑:“柱子,你不認(rèn)得我了?”小柱子像被施了定身法,半晌才哆嗦著從懷里摸出自己珍藏了十八年的半塊銅鏡。
當(dāng)兩塊銅鏡合在一起時,“咔嗒”一聲,拼成了完整的一面。鏡光一閃,小柱子忽然覺得渾身一輕,背不駝了,白頭發(fā)也黑了大半,竟變回了年輕時的模樣。“爹!娘!”小寶站在一旁,又哭又笑。

陽光灑在院子里,一家三口緊緊抱在一起。小白靠著小柱子的肩膀,輕聲說:“我在山里修行十八年,總算能再回你身邊了。”
從此,密云縣多了戶幸福的人家。人們常看見狀元郎陪著爹娘在田里干活,或是在院子里教孩子念書。那面合二為一的銅鏡,被供奉在堂屋里,據(jù)說月圓之夜,還能照出當(dāng)年小白做飯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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